>
这么一来,有些小的商队就觉得未必压得住这五个人,压得住的商队又不一定要用五个人,所以一时半会,这五个人看上去还是无人问津,在等一个有缘人。
这五个人看上去倒是也不急,嚼肉干都不紧不慢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几个人的目光其实总是时不时的落在东角的一支商队上。
这支商队在东角支起了二十余顶驼色帐篷,青白两色的商旗在风沙里猎猎作响,旗上\"河西张氏\"的墨字还透着新浆的亮色。三十多头骆驼正被几个伙计牵着卸货,那些捆扎货物的手法生涩得让这五个人心领神会的交换了个眼色。
商队的货物堆在营地中央,用新剖香樟木钉成的茶箱缝隙里漏出几片青褐色茶末,而旁边裹着干草的瓷器篓子竟直接曝晒在烈日下。
这也是老手不会犯的错误,茶叶箱该用陈年松木防潮,瓷器更得拿浸过桐油的毡布裹严实。
商队里约莫五十号人,除了五六个皮肤黝黑的老驼夫蹲在阴影里抽旱烟,余下多是手脚显得笨拙的生瓜蛋子,有个戴幞头的账房正手忙脚乱核对货单,他腰间算盘珠子磕在茶箱上叮当乱响;几个佩刀的护卫倒是体格魁梧,可他们擦汗时露出的手腕皮肤白皙,显然没经过大漠风沙的打磨。
好歹牵骆驼的那些脚夫还算靠谱,这时候在做着出发前的准备,他们正用粗盐刷着骆驼的蹄足,仔细的检查这些牲口有没有问题。
这五个人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又懒洋洋的站了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今天估计接不到合适的生意了,然后就慢悠悠的晃出了市场。
五个人晃出集市后,沿着干涸的河床走了约莫二里地。领头的汉子突然蹲下,从怀中掏出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他熟练地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塞进竹筒,手指在鸽羽上轻抚三下,将这信鸽放飞了出去。
信鸽飞走之后,这五个人都明显放松下来,领头的汉子笑了笑,正想招呼哥们几个找地方喝酒去,但他的笑容才刚刚在脸上绽放,就突然僵住了。
他们前面突然冒出了十来个人,接着后方也冒出了十来个人。
这一共二十来个人都是身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都戴着竹笠。
这五个人很轻易的从这些人身上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
他们几乎瞬间就判断出来,这些都是练剑的剑师。
哪怕这些人现在一个都没有带剑,但是光是从他们走路的姿势,他们身上的那种气息,他们就可以感觉出来。
哪来的这么多剑师?
而且似乎都是比他们更强的剑师?
“你们是谁的人?”有人出声问道。
五人之中领头的汉子故作镇定的回应道,“我们是铁牙老杜的人。”
“别说这种废话。”那人冷冰冰的回应道,“是铁牙老杜告诉我们,你们这几个有问题。你们如果不想死,那最好老实告诉我们,你们是在替谁做事。”
五人之中领头的汉子沉吟了一下,狞笑起来,道:“都是剑尖上舔血过日子的,说实话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们,我们虽然打不过,但我不服,要想从我嘴里头问出事情,除非你们谁来和我比画一下,把我打服了,我就告诉你们。”
对面出声的那人似乎不喜欢废话,听到他这话后,连一个字回应都没有,只是身影一动,瞬间朝着他掠来,并指为剑,真气涌动之间,便有数十道剑气如白茫茫的水箭般朝着这领头的汉子落去。
这汉子面色剧变,他在地上连续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避过这些剑气,眼睛余光之中,只见身后地面数十个深深的孔洞。
“沧浪剑宗!”
他惊骇的看着这名真气能够化形剑气的剑师,“你到底是谁?”
这名不喜欢废话的剑师微微仰头,只是声音微寒的说道,“你还有一次说话的机会,如果不告诉我们你到底替谁做事,那我杀了你,换个人问。”
五人中领头的这名汉子顿时就叫出声来,“崔氏,清河崔氏。”
不喜欢废话的剑师便是萧真末。
他只是又异常简单的说道,“细节,证据。”
他问这话的时候,其余那些沧浪剑宗的剑师已经分散开来,这五个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六品,只是萧真末一人便足以应付,他们此时都在看向东边的回乐峰。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此时这回乐峰那边已经起风了,风吹沙涌,沙粒飞扬,真像是茫茫的大雪在涌动。
他们看着这样的画面,想着顾留白给他们的册子里,郭北溪对于那些剑招的领悟,此时看着那风沙,他们心中也有别样的感受。
_